自家教育:為甚麼要搞教育奪權?
9/15/2012
Simon Chau 周兆祥 2001
2001年1月,新世紀剛開始,忽然有一位家在大埔的爸爸,帶著女兒在傳媒的錄音機與鏡頭前面侃侃而談,掀起了新世紀的教育話題:原來他不滿學校對待女兒的情況,憤然讓她不上學,自己在家裡教育她。於是此事上了日報頭條,電子傳媒紛紛「大搜索」,一時滿城談論,電台的熱線節目不斷有關於入學問題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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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用說,過不了幾天,香港社會又會忘記此事,好像甚麼也沒有發生過。很少人知道,這場「鬧劇」背後有著重大的文化意義:綠色教育改革開始蘊釀,大眾第一次聽到「自家教育」(home education)的呼聲。
對於未掌握箇中背景的人,實在難以明白怎麼會有父母甘冒大不諱讓子女留在家裡不上學。難怪在傳媒的描述之下,那位爸爸是個不負責任的瘋漢,這是一場娛己娛人的鬧劇,自家教育是個笑話(或不切實際的理想)。教育署的官員不遺餘力強化這種誤解偏見,不惜暴露本身的無知與心胸眼界狹隘。
自古以來,世界各地99%以上的人都未上過學,而是在家裡「受教育」,他們自小在家庭中得到的,是適合人性需要也配合社會需要的東西,日後做人所需的一切從不欠缺。(天下間所有動物都是這樣,從未聽過小鳥要入學去學飛學築巢、小蜘蛛要入學去學結網學交配。)到了20世紀那個所謂「現代化」社會浪潮泛濫,才處處搞出了監獄式、染缸式、馬戲班式、工廠式的「學校」,完全違反自然本性打著教育之名做齊所有反教育的惡行,誤盡蒼生。
所以,「自家教育」是對時下所謂「教育」工作的抗議、控訴、鬥爭奪回主權的行動。
教育綠化浪潮乍現
早在廿多年前,西方各國都已經有自家教育的民間團體成立(阿祥住在英國時就加入了當地的一個,叫做 Education Otherwise),因為各國各州各市各鄉鎮都有家庭在實踐,成為綠色運動的一個重要環節。究竟共有多少人正在這樣做,其實人數極難掌握,因為大部分自家教育都是默默「地下」進行,不少斷斷續續(即是有幾年入學、有幾年不上學)。但據比較可靠的估計,目前(2001年)美國自家教育的兒童有一百多萬(比十年前增加了一倍),加拿大四萬、英國一萬。
這些人又是怎麼樣的人?實行自家教育的父母,原來甚麼背景都有,經濟教育水平都一般,大部分都是身體力行實踐信念那一類人,有勇氣、有自信、為人獨立,肯定相信自己教育子女比學校做得較好。為甚麼他們要自己動手在家裡教?原因通常是:
他們認為養兒育女應該是自己的責任,不是政府的責任;
2. 他們很喜歡親眼看到子女成長,並且享受親自幫助他們學習,不願意假手於人;
3. 他們確信此時此地的學校生活殘害兒童身心靈,所以不讓子女慘遭毒手,要幫助他們避過上學捱那種「教育」制度的厄運。
讓子女不入學,是以實際行動宣示自己拒絕跟這種文明同流合污,因為目前的學校都是一個大染缸:(1)學生個個毫無選擇,必須受染;(2)結果個個染成一模一樣;(3)這種顏色(價值觀、世界觀、習慣、思維模式等)極難擺脫,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因而受害。
在美國,估計有一半的家長是由於宗教信仰的理由而實行自家教育的,他們認為學校裡所「染」的那一套做人方式與觀念跟自己堅信的相差太遠,很不願意子女被「污染」。世界上大部分地區的自家教育者卻多是因為非宗教的原因,認為學校裡籠罩著的「文化」太「灰色」——充滿商業主義、實用主義、物質主義、消費主義、科學主義觀念,所以不希望子女慘受荼毒。
「教育」染缸有多髒
「小朋友上學有甚麼不好?」近日不斷有記者追問。他們的真正無知(由語氣和反應見出)令周兆祥心寒。看,我們的「教育」制度多「成功」!
且集中談一點:社會控制。
這種社會是個大染缸,學校是個小社會,無可避免不問情由將本來各自精采的小朋友染得一式一樣,往往終身洗不脫穢跡。
這個染缸可怕在哪裡?
學校是個虛偽的地方:教師被迫長期對學生虛偽(這叫做職業道德)、學生要對教師虛偽(校規明明無理也要遵守、對老師討厭輕視也要服從恭敬)、學生要對同學虛偽(不肯公開溫習心得以保留實力應付考試),還有校長、教師、校董會、家長之間彼此虛偽……。
學校是個惡性競爭的地方:學業成績是天下間最重要的事,但卻是一場「零和遊戲」,必須不擇手段拚個你死我活,因為成者為王,失敗者往往長期受辱抬不起頭來。
學校是個做人無聊的地方:大家把各種跟人生不相干的東西(叫做學業,其實是盲從附和、死唸資料)當做人生的價值,久而久之確信做人就是如此無意義。
學校是個充滿疏離感的地方:年年老師更換,天天每三四十分鐘「轉台」(由地理改為數學、再改為中文)一次,師生面對著課程、環境、制度皆無能為力,只能啞忍度日。
學校是個物慾橫流的地方:校長教師最關心的往往不是教育工作,而是保住飯碗升級、享受物質生活(甚至賭馬買股票吃喝玩樂),絕少會談靈性生活或人生理想。
學校是個崇拜權利、勢利、自私的地方:校長教師天天「講現實」,往往為了個人利益(少教幾節不想教的課、少負責校內事務、爭升級)而毫不猶疑盡施奉承、陷害、欺詐等手段。
學校是個反人權反民主反公義的地方:校方永遠掌握生殺大權,學生任由魚肉,自尊心創意自主能力隨時受到踐踏而終生無法平反。為了生存,學生必須習慣了聽話、逆來順受、口是心非,養成奴性的性格。
學校是個反文化的地方:不少教育工作者往往最抗拒最討厭哲學、藝術、人文價值,比一般市民看書參觀博物館聽音樂更少,文化修養淺薄。
父母不介意子女日後染得如此「灰色」,放心送他們入學可也。
學校是馬戲班
如果我們把下一代送進學校,最好先想想學校是甚麼。
學校是甚麼?學校是馬戲班。
我們看馬戲、到甚麼海洋館看動物表演,很少會想到自己多麼不道德、不仁。
用動物表演有何不妥?
—— 馬戲班裡的動物全都身不由主,任主人驅使做事,趕來趕去,終身監禁。(基於同一理由,許多人反對設立動物園。)我們為了自己一點點娛樂(今天大可以用別的娛樂取代),而剝奪一群動物的自由。
—— 由於經費理由與實行起來的需要,馬戲班的動物一年到頭給關在小得不能再小的籠裡,忍受巡迴演出時舟車勞頓,吃僅能維持活下去的食糧。
—— 馬戲班裡的所謂動物「表演」,全都是剝奪動物尊嚴的無意義動作,人們迫大象海狗玩球、獅子跳火圈、鸚鵡走鋼線、海豚做「趣劇」,莫不是要牠們做小丑,符合人類的低級趣味,完全違反牠們的本性與智力。海豚的真正智慧只有在深海處生活時才表現出來。
—— 馬戲班訓練動物做戲,完全採用威迫利誘的策略,不就範就施電鞭行刑,並且在捱餓狀態下「教導」動物做事,做對了才給予食物。在馬戲班裡,暴力就是權力。
我們叫自己做有道德的生物,恬不知恥。我們帶子女去看馬戲和海洋動物表演,是教下一代殘暴、虛偽、虐待動物、低級趣味的最佳辦法。
可是我們還是天天忙著送下一代進另一種馬戲班裡去「受教育」。
在學校裡,「有腦」的學生必須放棄自己的自立和自主能力,聽從指揮,承認手持電鞭者永遠是對的。
在學校裡,你不獲准許做你自己,你受監禁、受訓練做一些違反本性的無聊動作,你要完全依照上方訂下時間表過活,你要絕對依循上方訂下的荒謬方式裝扮自己,你稍為想做一點自然的事(例如對鄰座的同學講句話、肚子餓想拿東西出來吃)馬上遭到禁止、警告、懲罰。你時時刻刻在威迫利誘之下過活。
等到你終於變成「冇腦」的動物,事事聽命擺布時,「訓練」完成了。這就是你的一生。
學校是工廠
將子女送進學校,不妨再想一想:學校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學校是一間工廠。
為甚麼學校會變成了工廠?
子女進工廠「受訓」,有何不妥?
—— 工廠都要接受訂貨落單,然後按需求依時出貨;當然,原料本身的福利,客戶和廠方都懶得管。
—— 所有生產程序,都依照客戶的要求而設計:分工、標準化、專門化,學生個別的特質要消滅、個別的要求被壓抑,這樣才保得住廠家的聲譽。
—— 等到泡製、模塑、屈辱的工序全部完成,產品被評等級,蓋印出廠。
這樣的安排之下,人人都變成了貨品、個個都只是無性格無臉孔無自尊的數字,將來只不過是勞工市場上有價格標籤的商品,讀書無非是為了文憑、資歷,考試差不多是學校生活的一切。
學校是監獄
如果你認同民主制度,不想子女自小做監犯,長大後心靈失去自由,切勿送他們入學,因為學校生活不是一種民主的生活方式,而是至為極權極專制的生活方式。
在民主的社會裡,凡是法律沒有禁止的事,你都有自由去做,「當局」管不著你。在極權專制的社會裡,凡是法律沒有准許的事,你都沒有自由去做,你做的話,「當局」可以管你,隨時禁止你、懲罰你。
在學校裡生活,受到的管制比人類有史以來最極權專制的社會還要厲害得多,你不只完全沒有肉體的自由(×時××分你必須坐在第×室第×幾行第×個位那裡)、沒有外表的自由(手指上多戴一隻戒指也會給領袖生訓導老師命令除掉並警告),連內心的自由也給剝奪得一乾二淨——你不能選擇在物理課思考數學問題或懷念剛遠行的朋友,老師叫你的大名你就馬上要站起來聽他說甚麼然後回答他的問題,你怎麼不願意也只好敷衍。世上只有在一處地方,人類的自由才這樣遭剝奪,人類的尊嚴才這樣給毫不留情地剝奪——監獄。
可是即使在監獄裡,囚犯的心神也不會這樣受到控制。坐監還有自由發白日夢!坐監至少可以選擇把頭髮留得「太」長「太」短、或是在自己面上塗個大交叉,獄卒那裡會管?西諺云「多一座學校,少一座監獄」,其實這個說法替教育制度塗脂抹粉。真相是「多一座學校,多一座監獄」。
而我們天天急不及待把子女、下一代、人類的未來希望送進這種比監獄還專制極權的地方,還大義凜然,心安理得。
大學畢業後不久,叔怕輩來訪,見到我拿著英文參考書在看,紛紛說:「大學畢業了,還讀甚麼書?應該去『搵錢』了!」試問問每一個為人父母者,要他講「真正」真心話,為甚麼你送子女進學校?他們的真正理由是甚麼——讓子女得到學問?爭取文憑資歷?學做人?不!把他們好好關起來,由早到晚,好讓大人可以「正常生活」。如果你埋怨這個社會亂七八糟,別忘記,這個社會是由做慣監犯、不知自由自主自尊為何物的人組成的。
竟是人類文明前途之所繫
如果學校是工廠、是染缸、是馬戲班,又怎樣?有甚麼不好?
壞處說不盡:
‧ 我們騙學生相信、要求他們承認、給他們洗腦說:天下間所有問題,必定有答案;找出答案然後表示自己懂得答案是最重要的事;每個問題只有一個正確的答案;這個唯一正確的答案必須等待掌權者頒布訓示;你同意不同意、明白不明白並無關係,在需要時複述這個正確答案一遍才要緊。
‧ 我們禁止學生追尋自己感到興趣的知識、學習自己喜歡學的技能,規定他們接受大人一套荒謬無用的課程。
‧ 我們透過威迫利誘的手段,讓學生明白到大家崇拜成功、鄙視失敗,令學生害怕嘗試(因為不嘗試自然不會失敗受恥笑),令學生追隨大隊,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不敢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
‧ 我們假「訓導」與「課程統一」之名,天天培養學生的奴隸性,要求學生做猴子戲一樣跟隨音樂扮滑稽。
‧ 我們假「適應社會」之名,令學生向當前的制度認同,乖乖做順民,接受現實,「適應」這個醜惡不公義的社會,習慣了自私、崇拜權力、勢利、功利、虛偽、惡性競爭、仇視文化、過無目標無理想的生活。
‧ 最教人痛心者,還是我們不斷在浪費億萬人(下一代的每一個人)的生命,一生之中本應是最清新美麗的一段生命,迫他們做跟生命不相干的事,從此相信人生應該是無聊的、無意義的、痛苦的、沉悶的,世界是殘忍的、充滿疏離感的地方。
教育工作者都不是再世魔王,他們之中不少終生奉獻出來作育英才、默默耕耘,也有不少充滿理想熱誠,不斷奮力與制度抗衡。可是今天我們的學校和「教育」制度,卻真真正正是這樣,無庸抵賴。
我們這個世界的當權者也絕少是再世魔王,其中大部分也是終生奉獻出來,為人民為人類的幸福而奮鬥。可是今天我們的世界卻弄成這個樣子,末日隨時來到。
談教育問題有一點很特別的地方,就是這些問題不但跟整個社會各方面的問題關係密切,千絲萬縷,還令我們提心吊膽,我們談的不但是教育事務,還是社會的未來、人類的前途。
賭注正是那麼大,不多不少。
如果我們都認為改革是不能的,改革就是不可能的。
照目前的趨勢看,入學制度這種廿世紀現代主義的灰色文化,已經開始消失霸權了,強迫入學這種荒謬的政治迫害有希望逐步結束。
美國英國等先進國家早已將自家教育合法化,連台灣亦於1999年這樣做。全球各地越來越多開悟,一方面明白到學校「教育」如何摧殘下一代,必須保護子女免受毒害、一方面也覺悟到原來這個「教育」制度如何反教育,無非是建制用來控制社會繼續奴役大眾的工具,結果令人間長期充滿暴戾、挫敗、心靈傷殘、仇恨、眾生遭殃。
因此,每一個家庭決定抽離,避開入學制度,這個行動本身充滿了政治意味,是建設綠色社會的一種抗爭手段,真真正正在推動一次規模史無前例的政治與教育改革。今天躲起來在家裡默默教育寶寶的父母,正是社會的真正領袖,他們開風氣之先,為子女及後世樹立了楷模。
在絕望之中掙扎
「我們繼續堅持這個所謂『教育』制度,只是因為我們懶惰懦怯,容許統治者繼續奸詐、容許得到既得利益者繼續自私、容許其他人繼續無知——代價就是人類的前途。
「我們錯把生命和世事實情肆意分割成為一個個不相銜接的片段,又肆意抽選其中的千萬分之幾(叫做地理、歷史、經濟……),強迫所有人承認並背誦某些人的看法。
「我們全盤否定個人獨立的價值、否定靈性世界的價值、否定人際關係的價值,只草率以成績表和文憑紀錄分數,宣稱這是學識,更是個人的價值(「九優一良」、「一等榮譽畢業」)
「我們要求全人類向同一套世俗本位的所謂『知識』看齊,把學生洗腦,"convert them or kill them"(他們不肯乖乖就範即予以殲滅)。
「我們校長教師之間勾心鬥角、懶惰卑鄙,卻在學生面前硬裝做全能全知全善的神,從不肯承認自己是具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更不肯表示人生之中各種的問題有九成以上自己不懂得答案,其中不少往往根本沒有答案。
「我們口口聲聲說要培育孩子獨立思考,卻一直在害怕他們不喜歡我們的選擇和命令,而要求別的我們不懂的或不接受的東西,所以我們越訂越多無理兼荒謬的規條。
「我們其實害怕的是孩子果然懂得思考,有腦看出我們如何無能如何醜惡,所以我們才天天用更多更多功課壓死他們,迫他們抄抄背背,以免他們得到奢侈思想機會。
「我們不斷在樹立人生最壞的榜樣:千萬不要信任他人——教育署不信任學校,因此訂立一條又一條嚴格的管制條例,派更多督學去巡察打報告;學校不信任教師,所以我簽的聘用合約印滿了十九頁共一百多條守則,做甚麼都要寫報告申請;教師不信任學生,所以花了大半的時間做點名、監視操行、計分等等跟教育無關的事情。大家竟然不明白那個顯淺的道理:沒有了信任,根本不必做也不可能做教育工作。
「我們明知到自己的角色是獄卒,替『社會』將『麻煩』的小人種關起來,每天六七小時,每年二百多天,以免他們鬧事。結果不用說即使老師熱誠、真摯、友善,仍然被迫跟小監躉長期對立,終於修成成果,變作迷信權威暴力的防暴警察及獨裁者,將孩子當做犯人兼敵人,憎恨他們(即使是米飯班主)、憎恨家長、憎恨校方、憎恨制度、更憎恨自己。
「我們天天說教育是為了幫助下一代成為社會未來的好公民,偏偏卻千方百計把教育搞到脫離現實社會,惟恐孩子有機會嘗試正常的、自然的、符合人性的生活方式。
「我們整個社會上下一心,賦予學校和『教育』大機器全權去選拔下一代,決定誰前途似錦誰永不超生,我們更賦予學校全權去頒布下一代的標準價值觀、世界觀、倫理觀,更賦予學校權力去控制下一代該懂甚麼不懂得甚麼。我們讓學校『餵他考他』,威迫利誘,納入既定的模式(還是最灰色的科學主義、物質主義、商業主義、功利主義、個人主義、反靈性主義模式),然後蓋印訂價格出廠,順它者昌、逆它者亡。我們付出大量資源做這回完全不仁道的事,還沾沾自喜稱之為文明。」
上述那番話,是1970年代後期一位香港的退職教師發表的(原載《文化新潮》);他深感自己天天下課時滿手學生的鮮血,決定退下戰線,好好反思教育是怎麼一回事。
兩三年之後,他初為人父,矢志不讓本地的中小學教師殘害自己子女的身心靈,加入了英國自家教育團體 Education Otherwise,開始翻譯有關的著作,希望喚醒社會,停止摧殘下一代,逐步恢復教育的綠色生機。
他就是周兆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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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等了足足四分之一個世紀,香港的教育界才開始有點點綠意:一方面整個社會漸漸似有共識,我們這樣的制度已經腐爛得不可能更惡劣了,若不徹底改革,真的沒有前途,另一方面教育界的同工(不是政府官僚)蠢蠢欲動,不甘墮落,尋求空間搞意思,逐點獲得「鬆縛」。
結果,還是要到廿一世紀展開,才有一位英勇的父親當仁不讓,不怕犧牲尊嚴和女兒的權利,站出來跟「教育」殘暴機器硬拼,我們的社會才如夢初覺,在恥笑之餘開始留意到居然有自家教育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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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grandma wanted me to have an education, so she kept me out of school.",(「祖母想我受教育,所以不讓我入學。」)人類學鼻祖瑪格麗特‧米德這樣說。
"The modern child interrupts his learning in order to go to school.",(「現代的兒童停止學習,因為要上學。」)傳播學鼻祖馬歇爾‧麥克盧漢這樣說。
如果李白、貝多芬、莎士比亞受過九年強迫反教育,人類歷史上沒有這些名字。
愛因斯坦、愛迪生、邱吉爾等等天才,小時都是主流教育制度的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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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以前,各地社會只有極小比例的人入過學。「強迫教育」這樣荒謬反邏輯的主意是廿世紀末人類灰色社會墮落到最低點的可恥紀錄。
21世紀,文明恢復綠意,自家教育運動有幸成為一種催化劑。
—- 2001年 野鴿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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